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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启启启启启不了了

【BOBO】18岁爱的人33岁还爱吗?(下)

等他收拾好出来时付辛博正把粥盛进碗里,旁边配了一碟咸菜。

“正好,你再不出来我又要进去叫你了。”

他码好碗筷,看井柏然杵着不动又笑:“睡懵了吧,怎么傻了吧唧的!快去刷牙,牙刷我拆了新的放在洗手台上。”

只要付辛博愿意,绝对是个满分的家庭煮夫,把人照顾得妥帖极了。这几年井柏然跟女朋友各忙各的聚少离多,早就习惯一个人起床面对冷清空荡的房间。他不喜欢烟火气,发懒的时候一整天就啃个苹果了事。

可在这间2007年拥挤杂乱墙壁发黄的小客厅里,有人专门为他煮了粥。付辛博穿着花里胡哨的旧T恤,坐在沙发上仰头冲他笑,阳光打在小腿上白得发光。

有相机就好了。他想,如果能永远活在这个瞬间就好了。


他小口吸溜粥,付辛博坐在一旁玩着手机突然笑了一声说:“一会儿跟我去超市买点菜吧,宝儿说回来吃午饭。”

“我不去。”

“嘿,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至于闹脾气,就陪我去趟呗。”

“他又怎么了?”

“也没啥,小孩子脾气,早上来不及做饭给他买了豆腐脑当早点,临出门看见我给你煮粥,就不高兴了。”这人嘴上说着不高兴,可声音里全是笑意。

井柏然扭头一看,果然付辛博一脸“没办法呀都是我宠出来的”。

他翻了个白眼:“你太惯着他了。”

“谁让我是哥哥呢,而且有时宝儿耍小性子也挺可爱的。”付辛博傻乎乎的咧开嘴,紧接着话锋一转,“你看你,都不撒娇了。唉,长大也不好,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。”

井柏然张开嘴又憋回去,埋头喝粥,半晌才低声说:“我也更喜欢现在的你。”


最后他还是跟付辛博去了超市。

当红偶像帽子墨镜捂得严实,井柏然乐得自在,只戴了顶帽子就出门了。

“中午炖锅牛肉,再做个可乐鸡翅,时间足够,”付辛博推着购物车自言自语,“青菜炒什么呢?烧茄子吧,宝儿爱吃。哎不行,烧茄子太油了,你胃不舒服还是算了。”提到这个他又忍不住唠叨:“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时吃饭,你太瘦了,这小脸尖的肉都没了,人是铁饭是钢,不吃饭怎么能好好工作呢。”

他还在喋喋不休吃饭的重要性,井柏然却走神了。付辛博的关切带着温度,像床刚晒完的被子将他妥帖的裹起来,把心都捂得快化开。

尽管只是个时空的过客,却也无法不被这温柔捕获。他浸在暖意里,弯起嘴角愉快的答道:“生菜吧,想吃蒜蓉生菜。”

买完菜两人也不着急结账,推着车在零食区闲逛。

付辛博拿起一包牛肉干扔进购物车:“还记得吗,咱俩第一次见你就吃了我一袋牛肉干,我才吃了一块,剩下的都被你抢走了!关键吃完我的肉还咬我!”

“那我不也拿趣多多跟你换了嘛,而且你还吃了我一板巧克力!”

“瞎说,我就吃了一半,另一半你分给摄像大哥了。”

“那你吃了我的QQ糖,把我最喜欢的葡萄味全吃了!”

“臭小孩你还敢提这事,我才吃了包糖,你就急眼了咬我,抓起胳膊就一口啊,老圆一个大印子!”

付辛博激动的在胳膊上比划,这时井柏然才猛然意识到,他的语气太熟稔用词太亲密太像是18岁的自己。他不该记得15年前的细节,陈年旧事本应像河底的泥沙被水流卷走,可他把回忆凝成琥珀一颗一颗藏进心底,现在心捂热了,琥珀化了,往事便猝不及防的跳出来。

他惶然后退一步,付辛博还在笑,假装不满的抱怨他咬人有多疼,都是陈词滥调的玩笑,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们有多亲密。

“你昨天还咬我大腿,亏我看你太累让你躺一会儿,好家伙,醒来还没睁眼就先给我一口!你个狼心狗肺的小白眼狼!”

他想抽离,重新回到高墙之内,可付辛博拽着他,用对18岁井宝的口气跟他开玩笑。

恍然之间他似乎不是用33岁的身体回到过去,而是真正变回18岁的井柏然,重新拥有了20岁的、对他无尽宠爱的包子。

他心知是错觉,是毒药,可他早已心甘情愿中了毒,先甜后苦绵延疼痛十几年,谁又说毒药不是解药呢。

他念出时间溯回的咒语:“包子……”声音细微几乎听不到。

“嗯?你叫我了?”

“包子。”他眨眨眼,又笑起来,“我想吃冰棍。”

倒是付辛博突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,弯腰凑过来看他帽檐下的脸,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:“你别吓哥哥,怎么哭了?”

“什么?”他惊异的用手擦眼角,却挤出了更多泪水。

付辛博慌里慌张的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抹去眼泪:“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了这是……胃不舒服吗?”

“没事,我没事。”他挡掉付辛博的手,弯腰用衣角擦干脸,抬起头红着眼圈却笑得开心,“眼睛进沙子了。”

付辛博看起来完全不信他的鬼话,所幸也没再追问,两人买完冰棍就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。


付辛博在厨房处理食材,井柏然也挤进去打下手,切菜竟然像模像样。

付辛博惊讶:“你现在会做饭了?”

“还行吧,偶尔会做,西餐比较多。”井柏然话也多了些,“我烤蛋糕很好吃的。”

“嚯!厉害啊,我都不会做蛋糕!”

井柏然顿了顿:“你以后也会了。”

付辛博意外的没接话,只是闷闷嗯了一声。

这整得他倒不习惯了:“我发现你一直没问过未来的自己过得怎么样,你不好奇吗?”

付辛博哗啦啦的洗菜,停了几秒才回答:“能不好奇吗,早就想问了,但怕你生气,就没问。”

“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?”

“那我问你,咱俩后来是不是吵架了?嗯……或者是关系淡了什么的。”

井柏然瞪大眼睛:“你从哪看出来的?”

付辛博瞥过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笨蛋:“我不瞎也不傻,吃个热汤面都吃哭了,肯定是好久没见我了吧。”

井柏然手抖的几乎拿不住刀:“你那时就猜到了……那之后这些都是演的?!”

“怎么可能!他跟你吵架关我什么事,我该怎么对你还是那样啊,你永远是我弟弟。”

付辛博也停下手,“——所以你俩真吵架了?”

“嗯,确实很久没见。”

“这么严重!有多久啊,好几个月吗?”

“……差不多吧。”

井柏然几乎要笑出来,付辛博概念里最最严重的情况也不过是几个月不见面,人傻又心软,永远狠不下心。可他不一样,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,竟然把这样的人推开十几年。

付辛博已经傻掉了:“我的天,为什么吵架啊?”

“是很复杂的事,很难解释清楚。”

“那到底是谁做错了?”

“都有错吧。那时太冲动,我也怨你,你也怨我,大家都不愿让步,就僵住了。”

“然后就一直没见面?”

“对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付辛博完全无法理解,嘴里直打磕巴:“那后来,后来我没找过你吗?”

井柏然低着头,手里西红柿攥得稀烂,哑着嗓子答道:“找过,你找了……呃,我们共同的朋友组局,但当时我还在生气,就没去。”他苦涩的说,“……然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。”

付辛博垂下眼,一根一根掰开他快痉挛的手指,拿出西红柿扔进垃圾桶,轻声问:“那你后悔了吗?”

“当时不后悔,觉得你活该。后来啊……”他挣扎着,生生从紧咬的牙关里撬出一句话,“……后来每天都在后悔。”

这是他最羞于启齿的秘密,本以为就算死也不会对付辛博坦白。20岁的包子没经历他们极致的爱恨怨憎,没被他锋利的自尊心割伤,只是悲伤又温柔的看着他,随即轻轻抱上来,动作小心的如拾起一枚摔碎的瓷片。

他把脸埋进对方的肩膀,嘴巴一旦撬开,真心话便再也藏不住:“可我不敢去找你,我怕你不想见我。”

“放屁!我怎么可能不见你!”付辛博的喉结贴着他的左耳,每一个音节都随着震颤清晰的传递过来,坚定又热烈的告诉他:“我永远不可能不见你!”

“宝儿,看在我的面子上,去找他吧!你知道的,我好面子,他肯定早就不生气了,只是拉不下脸再来找你,他也在害怕你还讨厌他。”

付辛博用安抚点点的手法顺着他的脊背,手上的水濡湿了后背的布料。

“真的吗?如果他拒绝了怎么办,那我受不了,绝对受不了,他怎么能不见我呢,我会死的。”

付辛博揉揉他的头发:“不可能的,我哪会跟你生那么大的气,那么久不见,想你都来不及。”

这个人果然是他的毒药也是解药,井柏然脑子逐渐清明,像只走丢的小狗终于找到家的方向。

小狗怎么办呢?

他吸了吸鼻子,胸腔里鼓动着久违的勇气。

小狗会义无反顾的冲过去。


井柏然睁开眼。

熟悉的酒店天花板,他回来了。

胸膛里似有无数蝴蝶在冲撞肋骨,他深吸一口气,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付辛博嫌他碍事把他赶出厨房。

20岁的年轻人喊着:“去找他吧!算哥求你了!”

他思索着这句话,半晌才注意到手机一直在响,刚要伸手去接,对方就挂断了。

是个陌生号码。

这是私人手机,没绑定任何账号,只有最亲近的十来号人才知道号码,几乎没有骚扰电话。

他盯着那串数字,突然福至心灵,闪电划过脑海劈下来,他眼前发白狠狠打了个寒颤。

手指抖得太剧烈,努力几番才哆嗦着回拨过去。

刚嘀嘀两声就被接起,对方却没再出声。

凌晨5点的房间里沉默凝固成石头压在胸口,却压不住心跳声震耳欲聋。

他牙齿紧咬,像这十几年中的无数次一般,把真正想说的话关在嘴巴里。

他想起20岁的付辛博,不是刚见到的那个,是他自己的,2007年遇见的哥哥。

年轻的包子被逗得害羞,鼓着嘴把他压在床上,脸红的像苹果。他没忍住凑过去啄了一口,那人立刻像被戳破的河豚一样气势全无,懵懵的瞪着他。他被抓住双手,松弛的仰躺着,把柔软的肚皮和一整颗心全都向付辛博敞开:“最喜欢包子了。”

付辛博一愣,随即又鼓起脸:“我要先告白的,竟然被你个臭小孩抢先了!”

他想着付辛博涨红了脸俯下身体,两人牙齿撞在一起又笑成一团。

他想着那三年,这辈子最好的时光,无数次半夜惊醒泪流满脸却再也回不去的日子。

他张开嘴,刚要开口却被人抢了先。

“我是付辛博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许是鼻音太重,他听见话筒那边的人轻轻笑起来:“别哭啊。”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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